我特別喜歡本書開宗明義要讀者去思考故事的DNA,好的DNA就可以把故事說得很生動活潑。書中提到的阻礙者與幫助者,事實上就代表故事最重要的元素──衝突。我們常說,沒有衝突就不成故事,而故事的發展,幾乎都是在處理各種衝突。在工程與科學研究上也是如此,現有的理論或工具,通常無法完美地解決問題面臨的自然或人為限制,而真實與細膩地面對這些衝突,卻往往是引發創新的重要入口。在此,理工的研究與發掘故事的DNA,在某些層面事實上是相通的。故事裡對衝突的描述與過程,成就了這個故事的DNA,而衝突下不完美的結局,給了故事更多的啟發。美國前總統甘迺迪是個說故事的高手,在他1961年向美國國會尋求支持太空計劃的演說中,就以蘇聯在大型火箭引擎的進展對自由世界未來的威脅開場,然後以此推論到太空(space)應該是全球人民共享的空間。而接下來推銷複雜且艱難的太空計劃時,他用了一個簡單的敘述:在十年內把一個人送到月球後再安全的回到地球。這是故事DNA最主要的部分,因為這意味著佔領月球、征服太空、超越蘇聯,因此所有要發展的技術都有了具體的目標。然後他以激發愛國心的口吻,把這個人能否到月球變成了全民的責任(“For all of us must work together to put him there.”)。面對當時如此龐大的計劃,甘迺迪或是其幕僚善用了說故事的技巧,把它精煉到如此簡單有力,卻又引發無限想像的演說。在科學界的一位說故事高手就是諾貝爾物理獎得主理查•費曼,現在大家都認為他在1959年對美國物理學會的演說是現代奈米科技的濫觴。該演說的題目「在底層還有很多空間」就很有故事性。他不用學術語言去強調基本粒子的渺小,而是反過來去說因為這個渺小,還存在著許多的空間,而空間一詞的另一個意思就是可能性。短短的一句話,就點出奈米科技的精髓,不是去追求與發現更小的粒子,而是如何能善用這粒子組成的空間。在應用上,他的說法更是一絕:「把醫生整個吞到肚子裡。」也就是製作出極微小的機器人,在人體內自我複製,同時配備工具,能夠對人體內的問題進行修復或治療。